□ 吳成芳
【連網】 來到灌南縣新集鎮莞瀆,這里曾是兩淮鹽場之一的古老地方,不得不停留下來仰慕它過去的歲月和那段曾有過的輝煌,到這里尋覓著過去的舊夢。
今天稱作莞瀆,這是一處名不見經傳、生澀、冷僻,世所罕見的地名。歷史上人們逐漸認識其所處的環境、地貌特征等,給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起個名字。莞、瀆從漢語詞語注釋上看,是與草、河溝有關。反映的是古時候那一段歷史碎片,是一幅自然風情畫卷史,承載著這里的地方與人文底蘊。
歷史上莞瀆地處魯國南境。史書載,春秋時莒、魯長期爭奪的地方——鄆邑。《漢書·地理志》:“瑯琊郡有東莞縣。”《三國·魏·孟康注》:“故鄆邑,今鄆亭是也。”西晉杜預注:“鄆,莒、魯所爭者。城陽姑幕縣南四十里有員亭,故魯鄆邑,世變其字。”《水經注·沂水》:“春秋時期的東鄆,到了西漢時期改為東莞。”這個更名與“鄆”、“莞”的古音相近。東漢鄭玄注:“莞。音官,又音完。”鄭玄注:“莞。小蒲之席也。”西漢時期著名辭賦家王褒《僮約》里有“種莞結席”的句子。
這里昔時稱莞的水草遍地密布。“瀆”,辭海注釋:“一為小溝小渠。二為大川江、淮、河、濟為四瀆,發源注海者也。”古時莞瀆這地方,地處淮河流域下游的北岸,這里靠近出海口,以當地群眾生活密切相關的水草,水溝命其地名,這在全國也是極為少見的村落。《嘉慶海州直隸州志》:“莞瀆鎮地屬海州境,在新安鎮東20里。”古稱海西。《方輿紀要》:“海西廢縣在海州南百二十里,漢東海郡屬縣。漢武帝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封李廣利為侯邑。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李降匈奴廢侯,遂改置海西縣。”古時的莞瀆,地近海邊,又處淮河下游,歷史上黃河幾次奪淮形成大片灘涂,逐漸有人在此居住度日謀生,那時遍生莞草、蘆柴,低洼處積水成溝,自然順勢流向近海,淤積大片灘凃,逐漸有人在此居住謀生。元史記載,元朝統治是從至元十四年(1277)。元·元貞元年(公元1295年)海州派員來莞瀆,正式在灌河上游置莞瀆場,改金治莞瀆巡檢司為鹽史司,這是歷史上有記載的正式叫莞瀆鹽場。
現在人們來到這里,充滿古意而又滿載誘惑的地方—莞瀆。正如明朝《明太祖實錄》對莞瀆鹽場描述的那樣:“東薄河,西抵大湖,南帶遏蠻河,北拒盧石山。”當年鹽田密布,灶戶成千上萬,可謂是一處“淮鹽賦甲天下”,為封建王朝提供了大量的稅收。
歷史車輪滾滾向前,年復一年,永不停息,它讓古老莞瀆銘刻著滄桑。我們徜徉在這里,人們拂去那些塵封的往事,回味著那些值得記憶的故事,真是別有一番韻味啊!
昔日的莞瀆地區興旺發達,它的背后隱藏著一個個的故事。在今天的莞瀆村,還有一個叫周飯店的村莊村民小組。這里留給后人是一段真實故事。當地史書記載:元明之際,有叫周宇、周宙弟兄從蘇州閶們遷居莞瀆,繁衍生活了幾十代人。用今天的話來說,周氏弟兄具有一定的商業意識和頭腦,不遠千里來到正在興旺的鹽民集中地——莞瀆,搶占一席之地,來此開飯店謀生掙錢。開張后,賓客滿座,顧客盈門,生意興隆,享譽四鄉,信譽卓著。從此,人們都稱叫“周飯店”一直至今,為這里的興旺做出了貢獻。周氏后人現在沒有人開飯店了。族人在莞瀆境內建立一座汝南堂家祠,除了周氏后人年年不絕地來此祭拜祖先,也吸引一些外來人的目光,來此探幽尋古。祠堂上標為十三世孫:宇宙弟兄伯仲,不忘先祖美德和教化;居鄉里,待人處事,以淳厚為之;處家善,廉靜自持。宇宙二公在世時為振家聲,作出積極努力和貢獻。在此生活繁衍的一代代周氏家族,從祠堂上的只言片語,顯示出他們對祖先的那些輝煌和榮耀,不僅銘記在心,還銘刻在新修的祠堂內,后人哀之,吸取精神養分。
歷史久遠的莞瀆場,人杰地靈,也是一處風水寶地。它留給后人的是一串串回憶,和那些光照千秋的人文歷史。明洪武年間舉家遷徙莞瀆場的朱洪,也是從莞瀆走出去的歷史人物。歷任總兵,后遷兩淮總兵等。從明孝宗敕撰的皇帝實錄載:“成化十五年(公元1479年)知縣朱洪己酉擢為各道試監察御史,正德年間擒賊渠魁(盜寇中的首腦)、朱洪有功升東城兵馬指揮,又署廣州府事,皆有德政,巡撫薦擢等文字記載。”
繁榮盛世的莞瀆,當年也出現了令后代人崇敬的鄉間名士,和值得永遠學習的思想以及那崇高的仁愛之德。據清光緒贛榆縣志記載,明正德十五年(公元1519年)進士及第后的劉守良,受托為世居莞瀆名士壽宮王公平撰寫墓志銘。未第時(正德十二年1516)赴南畿,“江寧舊號金陵,為元朝建都勝地,明代列為陪都,稱為南畿。”途經莞瀆時與王公大兒天恩等同舟,談及家世,乃恩大節數端,問訪諸友,咸同聲相應,為人絕無僅有:鄉人危急,公之報溺救焚。鄉人遇饑餒,公為之疾首蹙額。銘中:絕無僅有,德并前修,金莫能贖等贊頌他高尚品德。弘治年間任海州郡守侯鏜,曾巡視此地方,聞其齒德。始其驚訝:“不圖一隅之地,乃有此人!”
古莞瀆場涌現出來的一個一個令人敬佩的故人,人雖沒了,卻留給這塊土地一段真實的歷史。
歷經數百年的風雨,滄海桑田,曾有廣袤百里荒灘、鹽池的莞瀆場,早已退出了歷史舞臺,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今日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沃土良田,圩堤溝崖,綠樹挺拔,雄奇壯美,綠蔭如蓋,有的梢直如桿,高聳入云,遮天蔽日,一片綠色的海洋。
當年古場街區常駐鹽工、商賈戶數約三、四千,人口約兩萬多。市面上商行、商店林立,門庭若市,摩肩接踵,欣欣向榮。縱橫鹽區的莞瀆河,商船、駁鹽船,官舫民舶,帆檣如林。坨地上的運鹽工熙熙攘攘,往來不息,熱鬧非凡。昔時生產生活在莞瀆的鹽民為鹽業付出了艱辛努力,作出了卓越貢獻。宋代·柳永用悲愴激昂的情懷,描寫了古時鹽民的艱辛和痛苦。“煮海之民何苦辛,安得母富子不貧。本朝一物不失所,愿廣皇仁到海濱。”詩中用母子隱喻官府與人民,官是剝削者“富”了,而鹽民還是窮困潦倒。
當年的自然條件和環境,給莞瀆場的發展帶來了機遇。由盛變衰,是蒼茫大地的變化,也是必然的自然規律。曾幾何時,一度繁華早已變成蕭條。過去的興旺,早已成為當地百姓心中一串串回憶。據老人回憶,過去這塊地方,大片荒灘鹽堿地,冬天遍野白茫茫,夏天水汪汪,雜草叢生,蘆花亂點頭,吃飯也發愁。是食不裹腹,衣不遮體,屋不避雨的窮地方。莞瀆過去一度的窘迫,在年輕一代人中難以想象,沒有任何記憶了。
現在人們走進莞瀆,它的新生、繁榮興旺,卻又引人矚目。令人感慨的是,在黨和政府領導下,改革開放改變了這里的歷史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全村2500多口人,家家住上兩層小樓,去年人均收入達1.3萬多元。先后被評為“全國精神文明建設先進單位”“江蘇省文明村”“江蘇省法制示范村”“連云港市先進基層黨組織”“村民自治模范村”等榮譽稱號。
莞瀆的今天各項事業的發展,令人矚目,在這個基層崗位上黨政領導班子成員人人心系國家,為民排憂解難。前幾年人工收割的稻草放在田里,堆在路上,滋生不少問題。村里領導班子為解決這一難題,下山東、去江南調研,引進機器,為十多戶百姓辦起了草簾加工廠。他們又積極幫助百姓出去推銷,取得可觀的經濟收益。第一村民小組幾十戶人家,住在公路的一側,原有一道簡易小橋,往來通行,后年久失修,村里發現后拿出近十萬元修建一座新橋,村民們自發地在橋上豎塊刻有醒目大字“連心橋”的木板。干部為百姓傾注了滿腔熱情辦實事,百姓都說有這樣的好村班子,未來充滿了希望。
如今這個歷史悠久的古村莞瀆,那段逝去的輝煌,必將再現,帶給人們的是更加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