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張懷珊
劉家牛肉湯店,在老三元橋南與老街交叉的地段,坐南朝北。再向東,是條支流,直通運鹽河,彼岸就是老街人眼里的鄉下了。
劉家牛肉湯店的老板叫劉金萬,高大的身量,挺直的腰板,滿面紅光,走起路來,腳下生風,極有一種氣勢。
劉家牛肉湯店牛肉來源,基本是從鄉下買來老黃牛、老水牛。屋里支有大鍋臺,大鍋上面安有木頭甑子,新鮮牛肉洗刷干凈后,放在里面煨煮,燒木頭柴火。多大火候、多長時間、何時揭鍋蓋、何時翻動里面的肉塊,都跟著劉老板的感覺走,他有眼力和經驗,火到牛肉爛,功到自然成。肉熟而不木渣,爛而不卡牙,筋有咬勁,骨啃噴香。
牛肉湯醇厚滾燙,買一碗,敞開來續湯。代賣燒餅、油條,這都是從撈米巷頭張萬源燒餅店進的。劉老板和張老板是世交,名店名吃搭配,兩好并一好。喜歡牛雜碎的,可以另外點加。蒜花、鹽、醋、紅辣椒醬,放在桌上,任君選用。臘月里喝起來,舌尖上味蕾綻放,腋窩里生汗,渾身暖和和,通體舒暢。
劉老板不僅牛肉湯店經營得風生水起,他還習武,每天黎明即起,在空曠的小院里,一把大刀使得出神入化。當時,老仙女廟人十分注重強身健體,比較厲害的還有小虹橋箍桶師傅李維祥,一把石鎖玩得滴溜溜轉。“大刀劉”“石鎖李”名噪一時。也難怪,賣牛肉湯,雖是技術活,拼的卻是力氣,一桶牛肉湯60斤重,沒有結實的身板,根本端不動,加上里里外外招呼客人,端湯倒茶,一天走上三萬步,忙得不歇火,若沒有堅實的身板兒,這買賣也不會一做30年。
劉金萬笑言,我也想歇歇,可食客不答應。魚兒離不開水,我離不開老顧客。三天不見他們,彼此想得慌。這牛肉湯啊,熬的也是咱和街坊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