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冬
屈指數來,到今年12月16日,《連云港日報》原副總編、市雜文學會首任會長、老新聞工作者楊錦濤先生辭世兩周年了。
在這段時間里,我不時會想起與楊老相處、共事等一些場景。楊老不僅是資深的新聞人,也是我的前輩、師者,他為人謙遜、待人真誠,與人為善、平易近人,尤其是對像我這樣的跨界人員,從不另眼相看。在20多年的交往中,我看到了一位長者的慈祥與情懷,至今記憶猶新。
楊錦濤先生是1947年參加工作的老同志,早年曾在南京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學習深造,畢業后分配到蘭州化學總公司黨委宣傳部,1966年調至淮北鹽場從事宣傳工作,1979年調到當時的《連云港報》任副總編輯。在幾十年的職業生涯中,他除了做好本職工作,還寫報告文學、小說、電影劇本等,影響很廣,頗受讀者好評。筆者就是他的粉絲之一。
說起來,我與楊老從相識到相知,皆緣于愛好雜文以及雜文寫作。那時,楊老在任上分管報紙副刊等部門;我在體委工作,閑暇時經常會寫些雜文等言論文章寄到報社副刊部,時常有些小作品在花果山副刊等版面上發表。一來二去,和楊老混得有點“熟”。
1987年夏秋的一天,我在自己訂閱的《雜文報》上看到河北、陜西、湖北等地相繼成立雜文學會的消息,就將報紙拿到報社副刊部給劉安仁、桑林二位老師看,并設想我市也能成立類似的雜文組織。我的想法得到兩位老師支持,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辦報人也希望有這樣一個團體組織來支持我們的工作,請正冬同志將報紙留下,這件事需要請示分管領導……”
大約過了半個多月時間,桑林老師打來電話,通知我到報社楊總辦公室,商量籌備市雜文學會事宜。當時,我們在場的4個人就成立學會組織一事各抒己見。因為時間久遠,每個人說了些什么已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楊總歸納了幾個方面的內容,大意是:改革開放,泥沙俱下,社會應該多一些弘揚正氣的批評聲音;報社領導同意成立雜文組織,掛靠、辦公均在報社等。劉安仁老師還提出搞一次雜文征文活動,學會成立和頒獎大會同時進行。不久,首屆“東風杯”雜文大賽在花果山副刊版上拉開序幕……
1989年12月26日是個難忘的日子。這一天,連云港市雜文學會成立大會暨“東風杯”雜文大賽頒獎大會在市東風制藥廠召開。那時的三縣四區近40人到會祝賀,已是省雜文學會理事的楊錦濤先生,當選為市雜文學會會長;市委領導龔來寶、報社總編輯陳天柱當選名譽會長;陶惠啟、彭云、劉安仁為副會長;桑林為秘書長,我為副秘書長。楊老在代表新的理事會發表熱情洋溢講話時說,學會組織的成立,結束了我市雜文創作散兵游勇的狀態,便于加強與外界聯絡、開展交流合作,開展征文、采風活動,對提高我市雜文寫作水平、繁榮雜文事業,都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自從有了雜文組織,讓我有一種“家”在報社的感覺。那時,我每回去報社辦事、送稿件,都要到副刊部或楊老辦公室逗留一會兒,每次到楊老辦公室,他總是樂呵呵地讓坐、倒水,還時常問問外地雜文團體活動情況。楊老經常會說,雜文是投槍、匕首、解剖刀,也是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利器;作為雜文學會組織,我們就要做社會風氣的“清道夫”“凈化器”,多多深入實際,聆聽社會人的傾訴,再用自己手中的筆,寫出時代的最強音。他不僅是這樣說的,事實上也是這樣做的。每每看到、聽到不平之事,楊老總是按捺不住拍案而起,敢說敢為,成就了一篇篇抨擊時弊的雜文作品。
俗話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利用《連云港報》優勢,楊老親自協調報社相關部門,開辟言論專欄,不久花果山版上的“筆會”(雜文) 欄目橫空出世,極大地鼓舞了我市雜文愛好者。此外,學會一班人在楊老的帶領下,一方面多次深入到機關、縣區、港口、鹽場等單位,開展座談、采風活動;另一方面在楊老的精心策劃和安排下,與相關部門、企業聯手舉辦雜文征文活動,繼“東風杯”雜文大賽之后,“新電杯”“錦化杯”“清風杯”“廉政杯”等,幾乎平均一年半一次的雜文大賽如火如荼地進行。為檢閱全市雜文隊伍創作情況,1994年8月,由楊老任主編的《蒼梧文薈》雜文集編輯出版,全書收入我市150位作者300篇雜文作品,共計28萬字。舉辦首發式那天,市領導及全市雜文界70多位代表出席,一時盛況空前。
1995年春節剛過,楊老在報社副刊部召集一次碰頭會,主要議題是:雜文如何走出去?楊老開門見山地說他在河北《雜文界》雜志上看到一則消息,該雜志可以與各地學會聯辦征文等活動,請正冬同志先聯系,看看哪方面內容可與我們合作。我二話沒說立刻照辦。先與雜志社書信聯系,后又在楊老指派下專門前往河北石家莊。返回后一個星期,學會就向全市發出了征稿啟事,之后一篇篇雜文新作紛至沓來。楊老親自把關,嚴格要求, 一個月后,50多篇雜文作品就打包寄出……
1995年4月,帶著油墨的香氣,一本刊登我市50名雜文作者作品的《雜文界》增刊面向全國發行。在本期雜志目錄中,宋開智的《人心思“發”》、張學賢的《晉武帝與“孔方兄”》、楊錦濤的《怎么不能比》、姜威的《“有錢難買回頭望”》、劉安仁的《無得與無德》、關永健的《魔鬼辭典、荒誕新聞及其他》、桑林的《“富貴眼”別議》、李正冬的《為官狂不得》等一一亮相,迎來一片贊譽。
“為而不矜,作而不恃。”在與楊老多年“共事”當中,我始終感受到,他一直把謙虛、好學、團結人、提攜人當成人生的信條;他善于傾聽不同意見,遇事和眾人商量;勇于承擔責任,從不獨斷專行,是雜文學會眾人公認的好會長。
即將進入2000年,楊老幾次對學會人員說自己年齡大了,建議換屆,并推薦《連云港日報》原總編劉暢征先生出任市雜文學會會長。在眾人挽留下,楊老出任名譽會長。雖然辭去會長職務,但楊老并未減少對學會工作的關心,仍舊積極參加學會工作,為學會發展出謀劃策。
幾年后,突然聽報社同志說,楊老生病住進了醫院,我和劉暢征、劉安仁二位老師立即前往醫院看望他。此后每隔一段時間,我們都會去看望他老人家,并向他傳遞省、市雜文界情況,他總是笑呵呵地給予贊揚。直到2017年2月,我們再去他家時,此時的楊老已無法多言語,只能用手指指點點,一會兒指指劉暢征、劉安仁二位老師,一會兒指指我,分明在告訴我們:希望你們一屆一屆把雜文事業傳承下去……
2020年12月16日,一生期盼社會清明、向往美好生活、鐘情新聞工作、愛好雜文事業的楊錦濤先生辭別人間,享年92歲。白沙垂首,伊洛嗚咽。當噩耗傳來,劉暢征、劉安仁二位老師和我倍感沉痛,并約好在第一時間前往楊老靈堂,與這位可敬可愛的老人告別。
常言道: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在紀念楊錦濤先生去世兩周年之際,我想借此告慰先生:在第一屆雜文理事會《章程》的引領下,如今的學會在各方面皆取得了新的成績,特別是在出精品、出力作方面有不俗的表現———近些年,每年皆有會員新著出版,并經常有會員作品見諸國內一流報刊,令人刮目相看。
先生走了,斯人已去,讓人傷感不已,但以先生的為人處事和熱心與開朗,相信他在另一個世界亦不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