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征]王曉
第一次見到韭菜花是山東朋友帶來的,一團細碎青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非常養眼。朋友介紹:老媽托人帶來的韭菜花,想死我了。
她說的韭菜花就是韭菜花做的醬。見朋友癡迷神往的模樣,我迫不及待又將信將疑,擰開瓶蓋,挑一小撮放嘴里,先有韭菜香,味道與平日熟悉的調味品不一樣,比較新異,嚼到最后有一點殘渣。朋友笑我不會吃,好馬配好鞍,這東西得配羊肉湯。
有一天上網搜五代時楊凝式的書法遺跡,竟有韭花帖,楊在這帖里說的就是吃羊肉要蘸韭菜花這事。說這樣吃香得讓人發瘋。
是真的嗎?對食物,我有一種天生的好奇。曾經為了品嘗河南人離不了的荊芥,我在網上買種子,從播種到出芽,多日澆水施肥,直至長成,終于吃上。掐一把荊芥下面條,清香又刺激,明白了識別河南人故土基因密碼的這味到底是啥味。此后在書本中或是紀錄片中看到聽到荊芥兩字,覺得無比親切,此番滋味非親歷者不足為外人道。
美食家、美文家汪曾祺說:南甜北咸,東辣西酸,都去嘗嘗。口不要太窄。他說的不僅是吃物,更是胸襟,還有文化兼容的氣度。
山東友人看到來自家鄉的韭菜花,感覺像河南人看到了荊芥,這些飲食都帶有特定的地域密碼。讀作家王祥夫近作《韭菜花帖》頗有瞌睡遇枕頭的貼心。在他的認知中,內蒙的韭菜花最好,他經常一買一箱,慢慢吃。羊肉湯放韭菜花,那叫一個香。被他說得流口水。網絡如此發達,這比我種荊芥容易多了,立馬下單,蒙古羊肉、蒙古韭菜花,只幾天,就嘗到了那個“讓人發瘋”的香:去腥的咸鮮,乳白濃湯,點綴青綠,再挑一點紅剁椒,好看好吃好過癮。
祖國山川博大,物產豐富,一方水土一方人。隔著千山萬水,過去人們鄉風不同習俗不一,隨著交通發達,信息交流加速,我這個長江中下游的人也愛上了北國風味的韭菜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