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展顏
辦公室抽屜里備著幾包掛耳咖啡。掛耳咖啡兼具速溶咖啡的低價和現磨咖啡的口感優勢,非常適合我這樣的懶人。
大多數掛耳,我是沖著文藝情懷買來的,比如曾經買過一盒“存在主義”掛耳咖啡,包裝盒是用1957年報道加繆獲得諾貝爾獎的法文復制報紙做成的。春日的一個周五下午,我感到極度困倦和乏味,便取出一包“存在主義”咖啡沖泡后細品。耶加雪菲香滿屋,我坐在窗邊,想象此時正路過巴黎街頭的一間咖啡館,仿佛看到窗內出現了加繆、薩特、波伏娃……這種感覺很奇妙,像突然切換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頃刻情緒回轉。
回家鄉探親,有時我會帶著電腦去西西弗書店里讀書、寫稿。西西弗售賣的掛耳叫小詩咖啡,盒子上印刷著經典詩歌:金子美鈴的《向著明亮的方向》、茨維塔耶娃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還有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騙了你》。離開書店時,我就買兩盒小詩咖啡帶回家??Х扰湓姡瑫r光美好。
不過,真正品嘗到掛耳咖啡的妙處,還是在2022年春天的上海疫情期間。幽閉數周之后,我特別想念咖啡、甜品,甚至平時不屑一顧的垃圾食物:炸雞、薯片乃至可樂。
有一天,突然看到掛耳咖啡出現在小區的“團購日報”上。團長的開團語是:救命啊我要咖啡。備注:居家上班精力不集中,急需咖啡續命——原來,呼喚咖啡的居民太多,連團長、志愿者們也需要咖啡來提神。終于,居委會同意團購咖啡了。
泡上一杯咖啡,這一刻,時間像葉落一樣緩慢而悠長,讓人忘掉了疫情的煩憂。
“咖啡可以是治愈的文字,可以是叛逆的貓忠實的狗,也可以是梵高,是畢加索,是薩特,是加繆,是村上春樹,是雨果,是肖邦,是米蘭·昆德拉……”我忘了在哪里看過這么一句話。人生有時確實需要一杯咖啡,如同我們也需要音樂、電影、文學……它們都是治愈心情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