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付凱

母親兄弟姊妹十個，她排行老大，到了入學年齡，因舅爹舅奶要到生產隊干活，照顧弟妹的重擔就落在我母親的身上了。待弟妹到了入學年齡，她也錯過了上學的年齡。無法和同齡人一起背著書包上學，是母親心中永遠的遺憾。后來生產隊實行掃盲脫盲運動，母親抓住難得的機會，勉強認識幾十個字。結婚后，有了我和姐姐，母親就發誓無論自己多苦多累，也要讓孩子上學。姐姐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母親“逼”她到插班重讀。同樣，我也在母親的“逼迫”下，連續高考好幾年才被錄取。現在想想，不是母親當年的堅持和“逼迫”，哪有我和姐姐今天的好生活。

母親很瘦小，但勤勞且智慧，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別看父親一米七五的個子，干農活與持家卻遠不如母親。我清楚地記得，在生產隊干活時，中間有半個小時的休息，別人休息時，母親卻在附近割草，上午收工時帶一筐草回家，下午收工時再帶一筐草回家。因為母親的勤勞和見縫插針，我們家的燒飯草一直沒缺過。在那人都吃不飽的年代，母親憑著精打細算，硬是用刷鍋水刷碗水還有青草，每年喂養一頭豬。那時國家鼓勵農民養豬，賣一頭豬，獎勵十斤大米，所以每年過年我們都可以吃到香噴噴的大米飯。我每學期學費都是第一批交的，姐姐是同齡人中第一批穿上的確良褂子、春秋衫襯衣的。

母親與人友善、樂于助人，在哪都能與人和睦相處。在老家，在那生活一輩子的農村不用多說。在城市居住，別講一個小區，就是對門鄰居也未必認識和來往。而令我驚訝的是，母親在我家帶孫女、孫子的短短幾年里，竟然在我們小區處了好幾個朋友。

母親非常要強，也容不得她的兒子落后。在我家帶孫女的時候，得知兒媳婦考上高級會計師，其實她也不知道高級會計師是什么。但她認為兒媳婦有的，兒子沒有就沒底氣。在她經常嘮叨下，我也取得了高級會計師職稱。繼而，她看到兒媳婦拿到駕照，整天開車上下班，回老家我還得坐媳婦的車，她又開始嘮叨了，說我也不考個駕照，坐人車總歸沒有自己會開方便。其實我天生對開車就不感興趣，但受不住母親的“嘮叨”，還是硬著頭皮報了名，拿到駕照的那一天，母親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母親已經年邁，但仍然惦記著兒女。每次打電話告訴她我們要回家，不管我們是否在家居住，她都會提前晾曬被褥并把床鋪鋪好，都會給我們準備不同的蔬菜、糧油，做我們愛吃的東西。臨走時大包小包把車的后備廂塞得不能再塞。我每次回家都勸父母說他們年齡大了，反正有吃有喝有穿，不要再每天下地忙活了，他們說干點農活，活動活動筋骨好。拗不過，我也就隨他們了。

母親節，我寫下此文，作為禮物獻給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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