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網】(記者 梁紅燕 涂麗麗 通訊員 王其濤)9月23日中午,連云港東海縣曲陽鄉城北村一處農家小院,一向懂事的侯逸凡這次卻噘著嘴,滿腹委屈地和奶奶“對峙”著。這一幕正好被鄉關工委常務副主任周流賢看到。
原來,這個初中女孩需要買輔導書和試卷,但奶奶錢不夠。周流賢問,“還差多少錢?”“200。”“沒事,爺爺幫你買。”
侯逸凡只是周流賢幫助過的眾多孩子中的一個。
校外輔導站的重擔
侯逸凡和周爺爺的故事,始于鄉中心校外輔導站。
曲陽鄉下轄12個村,針對轄區留守兒童、特殊困難家庭孩子,在鄉黨委和各級關工委的支持下,周流賢牽頭奔走,建立鄉中心校外輔導站,每個村設立校外輔導站,自然村開辦校外教育輔導點,還在一些有條件的家庭建立留守兒童之家。
從場地、桌椅、文具,到請老師、安排課程,這不是一個小工程。
在輔導站學習不收任何費用。從早上8點25分到下午5點半,一天6節課。除了語文、數學、英語、音樂、美術、硬筆書法、軟筆書法外,課程表上一周還安排了4節愛國主義和核心價值觀專題課程。
今年暑假,按照年初排查的名單,46個孩子被召集到位于鄉文化站二樓的中心校外輔導站。這些孩子的父母有的常年在外地打工,有的離異,還有的患有重病。輔導站日常的瑣碎工作,大多落在鄉關工委的老人身上。他們要確保46個孩子的安全,照顧他們的生活,有時還要為他們輔導功課。
年近古稀的周流賢尤其辛苦。2018年,他的老伴因糖尿病截肢,家里買菜做飯都靠他一人。由于兒子和兒媳工作忙,周老還幫著接送孫子上下學。
有人說,你都這把年紀了,為什么不像別人一樣,打打牌休息一下?
面對家里的困難和很多人的不理解,周流賢也猶豫過、動搖過。但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如果我不干了,這些孩子怎么辦?”
隨后,他對自己說,“以后,輔導站的孩子考上大學了,有出息了,想起小時候是周爺爺輔導的,我多欣慰啊!每次去學校,孩子們都周爺爺周爺爺叫著。和孩子在一起,我格外年輕!”
設在辦公室的臥房
鄉文化站一樓右手,是一間約20平方米的辦公室。辦公室里除了常見的桌椅外,房間盡頭的一張單人床格外引人注目。
在靠近窗戶的位置,用鐵皮文件柜和布簾隔出一個迷你臥房。一米二寬的木床,一只軍綠色的簡易茶幾,腳頭一張電腦桌,每樣家具都那么小。
暑假兩個月的午間,周流賢大多數時候都在這里休息。
原來,課程表上雖然規定了早上和下午的上課時間,但是很多孩子一吃完飯就提前來到輔導站,有的甚至中午不回家吃飯。孩子不能沒人照看,周流賢只能抽空在這里稍微休息一下。
一家三代的關工情
周流賢是曲陽鄉機關退休老黨員,年輕時當過民辦教師,對孩子有很深的感情。這一點,他的兒子周守云最清楚不過。
周守云在曲陽中心小學任音樂老師。今年暑假,鄉中心校外輔導站開班,人手緊缺,周守云便主動過來代課,幫忙照看孩子。他教音樂、語文和數學。他說,輔導站的孩子都很聰明,只是缺乏心靈上的溝通和關愛。看到有的農村孩子因為沒人照看誤入歧途或者遭遇不幸,他心里非常難過。“我自己就是做老師的,父親多年來一心撲在鄉里的孩子身上,我能夠理解他的苦心。”代課對他來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能幫就幫一點,“人還是要溫暖些好”。
在課堂上,周守云用音樂教育孩子們,要養成嚴謹的習慣,“一個音符錯了,整首曲子就壞了”。他給孩子們放科幻片,還放熱門電影《戰狼》。
周流賢在濟南大學念書的孫女周澳也加入到輔導站老師的隊伍中。學美術的她,給孩子們上美術課和英語課,深受孩子們的喜愛。
孩子們的感恩之心
周流賢一直強調,自己沒有做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都是小事。但這樣的小事,周流賢和鄉關工委的老人們已經連續做了7年。
一點一滴,孩子們都記在心上。
13歲的侯逸凡在城頭中學念初二,小女孩笑起來有個酒窩。她已經連續三年在輔導站學習了。她和奶奶相依為命,祖孫倆靠奶奶種地和做手工煎餅的收入生活。今年3月以來,奶奶斷斷續續住院,祖孫倆的生活越發艱難。
正因為如此,周流賢格外關照這個孩子。
見到記者,侯逸凡拿出兩周前周爺爺在集市上買給她的毛衣給大家看。毛衣很厚實,秋冬都可以穿,是一件顏色雅致的條紋開衫。
除了衣服,文具書本這些更是不在話下。
侯逸凡成績很好,她說,“我會好好學習,等爺爺老了好好孝順他!”周流賢卻一半玩笑一半感慨地糾正:“爺爺已經老啦!”女孩的眼眶馬上紅了。
12歲的趙子涵也是在輔導站上過課的孩子。她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和愛笑的侯逸凡不同,趙子涵漂亮的面孔看上去嚴肅而堅定。她說,周爺爺為輔導站的小伙伴們做了很多事。除了照看大家,還會給沒錢吃午飯的孩子買飯。每隔一段時間,就主動問“文具缺不缺?缺的話爺爺買給你。”
每當周流賢來到學校,在輔導站上過課的孩子都會打招呼,有孩子還主動向他敬禮,“沒有人教我們,就是心里很崇敬周爺爺。”
趙子涵的成績在班上排名靠前。暑假里,每天早上和中午,她都會提前到輔導站去練字、看書。她說,以后要做像周爺爺一樣的人,“不向別人要東西,而是給予別人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