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網】(記 者 李國瑞 實習生 閆 偉)“年初,在沭河兩岸的村莊里召開‘五老’座談會時,我聽到了關于劉少奇(當時化名胡服)當年在濱海區的好多故事,有的是第一次聽到,是新挖掘出來的故事。”70歲的王宗富老人告訴筆者。
1942年春天,不平常的濱海區。
當年4月10日,化名胡服的劉少奇,經過長途跋涉,和隨行人員一起踏進了濱海區的腹地、位于蘇魯兩省交界處的西朱范村(當時西朱范村是中共山東分局、八路軍115師師部駐地,屬于臨沭縣,現屬于東海縣石梁河鎮),由此拉開了劉少奇山東之行的序幕。
劉少奇在這里的故事,在許多村落之間廣為流傳,為人們所津津樂道……
擾人的“小夜曲”
劉少奇常被石磨聲吵醒
在濱海區4個多月的時間里,劉少奇有段時間住在西朱范村西北方向的夏莊村(今山東臨沭縣夏莊街)。
夏莊村周圍都是丘陵,背依蒼馬山,村子比較大,但很貧窮。由于房屋較少,住的部隊又比較多,因而住房相當緊張。
當時劉少奇住宿辦公的地方在一個農家院落里,他房間的窗戶外正好有一盤石磨,時值農歷五月,正是大忙季節,這戶人家白天要下地干活,因而都是下半夜起來推磨,磨面糊烙煎餅。
這個時辰,往往是在油燈下工作的劉少奇剛剛睡下的時候,磨盤轉動的聲音,人抱磨棍推磨時的腳步聲,勺子舀起盆里泡好的糧食往磨眼里倒的聲音,高高低低,混雜一起,交織成一首擾人的“小夜曲”。
劉少奇經常被吵醒,睡不好覺。
隨行人員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便想找這戶人家談談,勸他能否改在白天推磨。
劉少奇知道后,笑著說:“你們這是強人所難啊,要不是農忙,誰想半夜三更睡意正濃的時候起來推磨?可不起來又不行呀,地里活正忙的時候嘛!我們想改變人家推磨的時間,是不了解人家苦衷。乍聽推磨聲,確實睡不著,可習慣了就好,我們要學會適應環境,尊重群眾,不要給群眾帶來什么麻煩!”
一席話,打消了周圍人心中的顧慮,劉少奇也改變了自己的作息時間,以鄰為友,和諧相處。
老人尋訪故地
石磨已不知何處去了
1963年,王宗富正在山東臨沭一中讀高一,班里有個姓高的學生就是夏莊村的。“有個星期天,他帶我到他家里去玩,他母親和鄰居以及生產隊長都指給我看,說他家屋后的那四間茅草房,曾是一個叫胡服的大官在抗戰時期住過的地方。”
“村里的老支書說,胡服同志走了以后,我們才知道他是個大官,可關心群眾哩……我過去一看,是一戶普通的農家,院墻全是泥壘的,茅屋低矮,石磨還在,是青石做的,磨盤下面用塊石支撐。”王宗富告訴筆者。
“那個地方我記得很清楚,是在一家商店的斜對面,東西大道的北側。”
去年,老人重返臨沭,可那個地方已完全變了模樣。樓房林立,綠樹環繞,成為一個居民小區。打聽一下,石磨已不知何處去了。
“景物有異,物是人非。但站立路旁,仍覺心潮翻涌……”王宗富動情地說。
動員當地鄉親
掀起“雙減”運動高潮
西朱范村西南十幾里處有個村子叫黃金斗(今山東臨沭縣黃金溝村)。1942年5月,劉少奇曾在八路軍115師政治部主任肖華、中共山東分局秘書主任谷牧等人的陪同下,徒步到這個村子做社會調查,了解這個村“雙減”運動的開展情況。
在村內一所小學的院子里,劉少奇熱情地會見了前來參加村民座談會的十幾位老鄉,并逐一詢問他們的名字,家中有幾口人。
一開始大家都有些拘謹,不知如何座談。劉少奇便說:“各位老鄉,剛才我一進村就想,這個村怎么叫黃金斗村呢?你們這個村可是厲害,含金量確實高啊!”于是,大家都笑了。
氣氛頓時活躍起來,有的說,這僅僅是祖祖輩輩的夢想;有的說,建村之初先人確實千思百慮,想抓住起村名這個機會,使村子振興起來、發達起來,百業興隆,日進斗金,可世世代代,還是窮得叮當響;還有的村民背起了民謠:“黃金斗村無黃金,孬路破房窮斷筋。老老少少盼黃金,黃金只進富家門……”
大家七嘴八舌,或蹲或坐,爭相發言,都想在這位平易近人的“大官”面前說說心里話,院內一時熱鬧起來……
在大家發言的基礎上,劉少奇鄭重地說:“鄉親們,黃金斗村名不副實不怪你們,因為村莊的命運不在你們手中,因為你們還沒有看到黃金斗村沒有黃金的真正原因,因為你們還沒有看到眾人一心團結起來的力量!”
停了停,劉少奇又接著說:“大伙兒想一想,關系你們切身利益的‘雙減’運動在村里有沒有動起來,大伙兒想不想動,敢不敢動,怎樣動……黃金斗村的明天有沒有黃金就全在于你們了,你們動起來,才能吃飽肚子,才能有衣服穿,才能有當家做主的權利……”
在劉少奇的親自鼓勵和指導下,黃金斗村很快便掀起了“雙減”運動的高潮,中共山東分局以及好幾處地方抗日民主政府,也都先后在這里召開了“雙減”運動現場會,借以推動濱海區的“雙減”運動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
以村名為警示
堅持把抗戰進行到底
西朱范村附近有兩個自然村,一個叫王半路,一個叫袁半路,在行政管理上都屬于西朱范村(如今三個村子統稱“西朱范村”)。劉少奇住在西朱范村時,辦公之余,常和山東分局以及八路軍115師師部的同志到附近的村子散步。
1942年麥收后的一天,晚飯后,在村東的小河旁,劉少奇等人遇到了幾位晚歸的老鄉。劉少奇問他們干的是什么活路,有的說鋤花生地,有的說鋤玉米地……當劉少奇得知其中有兩位是王半路村的老鄉時,便停下來,饒有興趣地問:“你們講講,為什么叫王半路村呢?”
一位70多歲的王姓老人說,這是先人給起的名字,這附近除了王半路,還有袁半路,都是些小村。在兩個大村之間立村,因而無論到兩頭的哪個大村,都只有這兩個大村之間一半的路程,故名半路……
夕陽下,晚風中,大家談得十分融洽,笑聲朗朗。
劉少奇說,先人給村子命名真是實事求是,就是半程之路嘛!不過這個村名倒是給人一種深沉的啟示,村名可以叫“半路”,但實際辦事情可不能只走半路,要堅持到底。就像村里正開展的“雙減”運動,就不能中途停下來,要搞好,搞徹底。
那幾位老鄉聽到這兒,放下鋤頭,接著說,村名叫“半路”,但我們村的“雙減”運動卻搞得有頭有尾,“減租減息”不但都簽了字,按了手印,麥收時節就都兌現了呢!大伙兒可高興了,頭一次吃上香噴噴的小麥煎餅,種田的積極性也提高了。
聽到這兒,劉少奇高興地笑了,說“半路不半路,辦事有套路,好樣的!”
送走了那幾位老鄉,劉少奇又以“半路”為題,對隨行的人說,行百里者半九十,走五十里不中,走九十里也不中,事情越接近成功,就越困難,就越要下定決心,越要集中精力。濱海區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最初的幾里,到今天的縱橫幾百里,就說明了這個道理。
他還說,對抗戰一定要有必勝的信心,不能有小勝即止的思想,任何時候都不能被一時的勝利或成績沖昏頭腦,也不能被困難壓倒,任何時候都不能停止腳步,辦半拉子的事。要樹立全局意識,以此村名為警示,堅持光明在前,堅持把抗日戰爭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