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網】(記者 李國瑞 通訊員 邱仕明 鮑林)走進贛榆區青口鎮火叉巷內,已是正午時分。小巷內,不時飄來一陣陣飯香。
用大理石砌成的“十八勇士紀念地”石碑立在藍色圍擋后面。石碑南側,兩臺挖土機停在一片廢墟上,這里像是在施工。
“工人們都去吃飯了,就剩下我在這兒看著。”一位老師傅說,“聽說要建座紀念館,具體情況,你得問民政部門。”
老師傅說的沒錯。據青口鎮負責民政工作的一位李姓人士介紹,火叉巷東側,如今正在建一座紀念館,“今年是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紀念館爭取在9月3日之前竣工。”
70多年前,一段十八勇士血戰敵寇的抗日故事,就發生在火叉巷的一個小院子里。
1941年2月,駐新浦、海州、贛榆的日軍推行第一次“治安強化運動”,將贛榆偽軍兩千余人編成“剿共軍”三個團,配合日軍企圖實施海上封鎖,打通與華中、膠東的聯系,進而控制隴海鐵路,以實現其“以戰養戰”的罪惡計劃。
為了打破日偽軍這一計劃,擴大濱海抗日民主根據地,八路軍第115師教導2旅和山東縱隊第2旅在符竹庭、曾國華、孫繼先、江華等指揮下,于3月19日,發起了青口戰役……
作戰計劃———
趁敵不備準備突襲青口
戰前,指揮部對敵我態勢進行了全面分析:當時駐贛榆、新浦、海州之敵總共4000余人,但偽軍較多,戰斗力不強。八路軍此前沒有大兵團在這一帶活動,使敵人滋長了麻痹思想,沒有同八路軍大兵團作戰的準備,一旦戰役開始,日偽軍短時間內不會有大兵力增援。
此外,敵人龜縮在幾個據點里,被動挨打。作戰地區雖多為平原,但海邊多系沙灘,公路多為泥土路面,凸凹不平,且溝渠縱橫,木橋甚多,敵軍增援困難。而八路軍馳騁在廣闊的田野里,進退自如,可以主動出擊。
根據以上分析,“前指”決定,以三倍于敵的優勢兵力,采取趁敵不備突然襲擊的戰術,奪取勝利。
戰役分兩步實施,第一步消滅青口外圍據點的敵人,尋機襲入青口;第二步進逼東海,控制隴海路北地區。八路軍參戰部隊分為三個縱隊:第一路縱隊主攻青口;第二路縱隊消滅青口外圍之敵,進逼東海,控制隴海路北地區;第三路縱隊打援。
戰斗打響———
鬼子外圍據點相繼丟失
3月19日晚,第一縱隊開始進攻海頭,揭開了青口戰役的序幕。至23日,八路軍先后攻克了海頭、興莊、大溝等青口外圍據點。
25日晚,各路縱隊借著夜色,迎著清冷的海風,悄悄抵達指定的地點,等待總攻的開始。
一縱隊的突擊部隊進入青口東門外的大王廟,甚至能夠清晰地聽見城內敵人嘈雜的聲音。方圓十余里的護城河,圍著聳立兩丈多高的城墻,添上密布的炮樓。先前還不可一世、自認為“治安確保”的日本鬼子,由于近來青口外圍的一些據點相繼丟失,現在也開始變得惶恐不安。尤其是在夜里,他們用探照燈不停地向四周掃視,還不時向城外漫無目標地開槍壯膽。22時整,八路軍各縱隊發起了總攻:一縱隊進攻青口,二縱隊進攻張城、李城據點,三縱隊由郯碼奔襲大沙河,阻止日偽軍部隊增援。
參加過平型關大戰的教導2旅第6團指戰員冒著敵人的猛烈炮火首先發起了攻擊。戰士們把重機槍架在屋頂上,照準東門樓就是一陣猛烈射擊,打得日、偽軍直縮脖子。
主力進城———
與敵短兵相接展開巷戰
突擊隊和炸彈組冒著敵人的炮火,渡過護城河,用手榴彈和機槍擊退了城墻上的敵人。后續部隊架起云梯,迅速登上城墻,一排排手榴彈炸得敵人無力還擊,紛紛向城內后退。
打通了小東門,主力部隊隨后進入青口,一路向東門大街挺進,一路向敵人腹地進攻,與敵人短兵相接,展開了巷戰。戰士們順著墻根,攻入一個四合大院,房子里堆了大批糧秣、被服、彈藥、槍支,還有一門嶄新的迫擊炮,這些都成了我軍的戰利品。
戰斗向縱深發展,青口大多數街巷很快被我軍控制,敵人龜縮在碉堡里等待新浦的援軍。
新浦敵軍卻遲遲未能到達青口。敵人在青口被攻擊的當天夜里,先是乘5輛汽車向青口馳援,被打援部隊擊退。
26日拂曉,日、偽軍400余人乘20余輛汽車,在兩輛坦克的掩護下,攜帶四門大炮,加上海軍的配合,開始從側后方襲擊八路軍攻城部隊,但遭到阻擊部隊的痛擊。黎明前,我軍在完成了戰役任務后,開始主動撤出青口。
部隊撤離———
十八名戰士被困火叉巷
在第一路縱隊猛攻青口時,第二路縱隊對張城、李城等據點發起猛攻,同時展開強大的政治攻勢,向守敵頻頻喊話,宣傳對俘虜的政策,指明前途方向,從思想上打開缺口。張城300余名偽軍繳械投降,李城200名余偽軍一部分投降,一部分突圍,突圍的又被全部俘虜。
30日,敵人又集結1000余人進攻八路軍參戰部隊,在城頭一帶遭到伏擊,退到門樓河。當夜,八路軍參戰部隊猛攻門樓河,敵軍狼狽退回。至此,青口戰役結束。
攻城部隊在撤離青口時,擔任掩護任務的八路軍某部2班、7班的18名戰士與部隊失去聯系,被困在青口火叉巷的一個院子里與敵人進行殊死血戰,犧牲8人,斃傷敵偽50多名。
在彈盡糧絕時,大家寧死不屈,把武器拆散摔碎,趙排長、2班副班長身負重傷,為不做俘虜只好飲彈自盡。機槍班長原飛友等8人徒手與敵搏斗,終因寡不敵眾,落入敵手。
鐵骨錚錚———
勇士們不向敵人低頭
敵人把他們抓到新浦憲兵隊,用狼狗咬、釘鞋踢、鐵錘敲等嚴刑拷打他們,但他們個個鐵骨錚錚,寧死不屈,誰也沒有低頭。日軍把被囚6天6夜渾身是傷的8名勇士,用鐵絲捆在木樁上,準備第二天早上用火燒死。
夜深了,戰士孟兆閣忍住疼痛,收縮雙手,使勁地磨,皮肉都磨破了,下半夜他終于掙脫雙手,把捆在身上的繩索解開。隨后,他又解開綁在同一個柱子上的3個人的繩索。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是日軍哨兵來查哨的。哨兵在門口觀察了一會兒就走了。當他們去解另外4個同志的繩索時,雞已叫了。
那4個同志說:“你們快點走,天亮了一個也逃不出去,快走!”原飛友、孟兆閣等含淚與戰友們分手,趁哨兵叫哨的時候,沖出火場。沒有跑掉的馬培元、孫洪太、何北生、張秀閣不久后被敵人殺害。
原飛友等4人往南跑了一里多路,越過一道深水溝后,大家分手了。孫玉琨、李會元繼續往南跑去,此后便下落不明。原飛友和孟兆閣跑了一會兒后,原飛友因傷勢過重,叫孟兆閣先走。孟兆閣只好和班長分手,獨自向西北方向走去。
歷時十二天———
戰役計劃全部得以實現
因白天怕敵人發現,孟兆閣只好在夜里走,走了幾夜才接近邊區,老百姓告訴他,西邊莊上住著八路軍。終于,他找到了部隊,被送進醫院養傷。出院后他重返戰場,不幸于1944年在石溝崖戰斗中壯烈犧牲。
原飛友沿小路一直頑強地向前爬著,正巧遇上了武工隊的同志,然而,在住進醫院的第二天,他還是因傷勢過重而犧牲了。
青口戰役歷時12天,八路軍攻克日偽海頭、興莊、李城、張城、寺后、大溝南等據點,消滅偽“剿共軍”第三團,重創一、二團,斃敵偽200余人(大多是日軍),俘虜1400余人,繳獲大炮3門,步槍800余支,駁殼槍40余支,毀汽車兩輛,繳獲大量彈藥和軍需用品。迫使日偽軍龜縮到青口、贛馬、大沙河3個據點。
戰役結束后,八路軍向贛榆南及東海進軍,控制了隴海鐵路以北大部分地區,實現了戰役的全部計劃。青口戰役的勝利,擴大了抗日根據地,鼓舞了人民的抗戰信心,各地紛紛召開了祝捷大會,慰問人民子弟兵。濱海抗日根據地蓬勃地發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