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網】(記者 武娜 戎飛 焦明華)在東海有一位70多歲的老人,他一生都在四處奔走采集民間傳說,尋找“故事簍子”,先后采錄了《苗二賴子的傳說》、《房四姐》和《劉二姐趕會》等長歌故事,入選省市“非遺”。他還曾編纂完成《東海縣民間文學三套集成》和《中國民謠集成·江蘇卷》,相繼編輯出版《東海民間故事》、《東海傳說》、《東海孝婦》、《拆轎殺驢斗州官》、《連云港民間機智人物傳說》、《連云港風物傳說》等,編撰《東海縣志》之《民俗篇》和《方言篇》。這個人就是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東海縣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朱守和。
自學成才碩果累累
朱守和,1942年出生在東海縣撂車溝,自幼吃過糠、逃過荒,跟隨父母輾轉異地,之后重返家鄉讀書,讀初中時被打成“小反革命”,嘗盡了批斗之苦,后因生活所迫無奈中途輟學。因為被劃為“四類分子”,當初回鄉受到管制,加之自己又沒多少文化,一度喪失了生活的信心。母親的話鼓勵了他:“人要有志氣!你舅舅家有的是書,你不能自學嗎?”母親的話像一道閃電,讓朱守和重新燃起了希望和斗志。于是,他借來書發憤苦讀,為了多學知識,起早貪黑,廢寢忘食,后來又參加北京語文自修大學和省漢語言文學自學考試,還獲得省總工會職工自學成才獎。朱守和的自學苦學也為他從事民間傳統文化挖掘工作奠定了知識基礎。
在鄉土里生長,自然與鄉土文學結緣。盡管朱守和面臨著許多不利的條件,但他幾十年來一直堅守鄉土,默默耕耘,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民間傳統文化衛士。他先后搜集整理了《東海傳說》、《東海孝婦》、《連云港情歌》、《東海民歌》、《連云港機智人物》、《東海水晶之都》、《東海詩存》等著作20余部,還作為省編委參與編輯完成《中國歌謠·江蘇卷》。其中,水晶仙子的傳說、機智人物苗坦之、長歌《房四姐》等民間口頭文學列入省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去年他編纂整理了《東海文化叢書》,完成了對東海民間傳統文化的大梳理,被列入東海縣文藝精品創作扶持項目結集出版。今年他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反映東海歷史文化的《曲陽春秋》編寫工作中。因為成績突出,他被國家文化部、國家民委和省文化廳等單位評為國家和省先進工作者,被市文聯和民協授予“連云港民間文藝功勛人物”稱號。
癡迷民間文化以苦為樂
朱守和是土生土長的東海人,從小就對民間文化耳濡目染,這讓他深深地愛上了民間文化。他常常懷揣小本子,牛屋講古,田頭說今,月下聽戲,樹蔭聽小曲。后來到糧食部門工作,在做好工作的同時,還抽空趁閑四鄉奔波,采集民間故事、歌謠、小調、方言、諺語、民俗、百家姓氏,同時探究縣寶水晶,搜羅地方名人詩文。可以說,東海的土地上到處都是朱守和留下的腳印。
為了采集苗坦之的故事,他迎風雪,冒酷暑,夏天給人送西瓜,冬天送電熱毯,跑遍了東海鄉鎮和鄰近郯城、海州等地,《苗坦之的傳說》得以在《民間文學》發表;為搜集衛哲治的傳說,他趁春節期間,騎車帶酒走親訪友,四過薔薇河,兩爬錦屏山,跑了300多里路,采訪了十多個故事。在采集《房四姐》和《劉二姐趕會》時,朱守和和好友徐福松深入馬陵山區5個多月,尋找數十個會唱“姐兒溜”的“姐兒”。白天爬嶺涉水走村串戶,中午就以煎餅卷大蔥當午飯,晚上吃的是燒餅配咸菜疙瘩,夜里接著翻錄音、記曲譜、核歌詞,常熬到深夜一兩點,周末在鄉間是最正常不過的事。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挖掘出《房四姐》的四五百行殘句,他像修復文物碎片那樣梳理完善補充為1008行長歌,打破了蘇北無長歌的定論,受到專家和學者的贊賞。
朱守和是名工人,工資微薄,所有挖掘搜集民間文化的活動全部都是自費。他出發坐簡陋的車,吃飯尋街頭小吃,為節省開支,到了外地圖書館則伏案不起不停手抄。他患糖尿病20多年,卻長期堅持帶病工作。他的眼睛不好,疼痛難忍時就點幾滴眼藥水,腦子里還在謀劃應干的事。這幾年,眼睛看不清字跡,為捕捉古籍上的蠅頭小字,他戴上了600度老花鏡,還要用上放大鏡。一年到頭,從沒有星期天,沒有節假日,從早上六七點眼一睜,一直忙到深夜十一二點。他說他樂此不疲,以苦為樂,“這也是有滋味的生活”。
親近邑史苦心孤詣
“東海是我家,熱愛家鄉是我的職責。為家鄉做點事,也是我的榮耀。”朱守和對東海的歷史文化傾注了大量的心血。為搜集東海歷代詩人詩作,除找老學究尋覓舊書殘篇,他自費去北京、南京、上海及周邊市縣圖書館、檔案室,還聯系臺灣海州同鄉會和在美國當教授的表哥在哈佛圖書館查詢軼人卷,終于匯集東海詩人220位共2780篇詩詞,出版了東海縣詩歌首部合集,使鮑照兄妹、馬戴、湯國泰父女、苗坦之、朱自清、丁志磐等先賢的詩作重返故鄉。
近幾年,他在挖掘鄉土傳統文化的同時,又探究起地方歷史文化來。一次到曲陽古城游覽,一塊“朐城千古”的碑碣和十數塊漢畫像石引起了他的注意。“‘朐’,一般指海州古稱,這里怎么會有‘朐城千古’的碑碣?朐城莫非與曲陽古城有關聯?”這個大大的問號出現在朱守和的腦海里。之后他數十次來到曲陽,和老友李長柱、姚立全等文物迷,實地探究古城遺址、考據“左祖右社”規制、考究周鼎、秦印和漢畫像石等大量出土文物。為尋覓“古朐”出處,他鉆進了浩瀚的典籍,把《尚書》、《春秋》、《三傳》、《史記》、《漢書》、《宋史》,還有各種版本的《海州志》,找來翻來覆去仔細研讀,抄錄筆記幾十本,終于有了新發現,這就是古代“朐”最早是在東海曲陽,而不是在海州,是先有“古朐”(東海曲陽),后有“新朐”(海州),這就把東海建置史提前了400多年。這也是朱守和苦心孤詣最新的研究發現,現在他正在對證據進行互相印證,論證成熟后,他會把這一研究成果出版在反映東海歷史文化的《曲陽春秋》當中。
“我一生堅持不欺人,不討巧,不惜力。耐得住寂寞,忍得住清貧,守得住自我。”盡管已是70多歲的高齡,朱守和仍孜孜不倦地行走在挖掘保護民間傳統文化的大道上,他給自己寫的座右銘是“索取縱然艱辛,追求也是幸福。”他堅信,守衛傳統文化,只為對得起前人,對得起今人,對得起后人,自己忙一輩子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