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網】(記者 李國瑞)70歲老人王宗富家住東海縣,他的爺爺王太中在抗日戰爭時期曾是沭河大隊的一名班長。“爺爺在世時,每年春節前夕都要講幾個故事,尤其是其中的一個小八路,1942年時年僅14歲,他過的1942年那個春節,確實令人難忘。”
離開家鄉
王早早當了一名“小八路”
小八路名叫王早早,是山西省平型關一帶的人。1939年,八路軍的一支部隊經過他的家鄉時,他硬纏著一位臉上長滿了麻子的李班長,說是要當兵,李班長被他纏的沒有辦法,便把他從老家領了出來。
晚上宿營時,李班長為此受到了連長的嚴厲批評。王早早聽說班長被批評,便賭氣要離開。當他拔腿要走時,連長又拉住了他說:“你一個小小的娃子,這會兒能往哪里去呀,能找著家嗎?還是暫時先跟著咱們吧,看什么時候能轉回到你的家鄉。”
就這樣,王早早跟著部隊離開了老家,誰知卻越走越遠,后來到了鄆城,又到了魯東南沭河南岸的鄭莊村(注:抗戰時期及解放后屬于山東省臨沭縣,1971年劃入江蘇省東海縣),成了八路軍115師教導2旅老4團里的小戰士。
艱苦年代
他吃了一頓白菜餃子
1942年春節,雖然是抗戰最為艱苦的時期,但連隊里也盡力改善戰士們的生活,麻子李班長此時已經當上了連長。他說面粉太少,每個人合不到2兩,還是燒一鍋白菜面疙瘩湯吧,讓大家放開肚皮來喝。
那天西北風不算太大,王早早飯后便來到鄭莊村的大街上,看村里演出的文藝節目。村里有一位小青年和王早早聊得很投機。他拉著早早,叫早早到他家里去玩。他對早早說:“我打聽好了,你們當兵的沒有餃子吃,喝白菜湯,幾泡尿一尿,肚子就癟了。我們家有餃子,還沒下鍋,專等你去吃哩!”
早早不去,小青年硬拽,早早只好去吃了一頓……
連長發火
打敗鬼子叫你吃個夠
回到連隊,早早拍著肚皮,向麻子連長說:“餃子可好吃哩,白菜豆腐餡的,又鮮又香……”
誰知道李連長卻發了火:“你知道不,你違反了群眾紀律!部隊剛剛來到這個地方,你怎么能隨便到群眾家里吃餃子呢?況且,這個地方老百姓的生活也很苦哩,群眾一年到頭,也許就吃這么一頓水餃!”
早早委屈得哭了。
他邊抹淚邊說,自己不就是因為在家里吃不飽才參軍,不就是想吃碗水餃嗎……
李連長見早早哭了,便安慰他說:“早早你甭哭了,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想吃水餃,我家是山西呂梁人,我也想吃碗水餃哩,可我能隨便吃嗎?”
“從我記事起到參加八路軍,我就不知道水餃是個什么味兒。可現在還不能吃,等打敗日本鬼子,革命勝利了,咱們當家做主了,咱們就能盡興地吃,放開肚皮吃。聽人講,咱們山西的羊肉水餃香噴噴的,豬肉水餃肥嘟嘟的,到那時啊,叫你吃個夠,吃個開心……”
接到命令
端掉丁旺據點解救群眾
中午,團部便來了命令,要全連急行軍,翻越東南方向10里處的磨山,然后再向東30里,趕到丁旺(抗戰時期屬于海陵縣,后劃屬東海縣。抗戰時期,以隴海鐵路為界,東海縣分為兩部分,鐵路以南稱為“東海縣”,鐵路以北稱為“海陵縣”,后兩者合并,統稱為“東海縣”)據點,趁鬼子、偽軍過年之際打進去,解救被關押在里面的幾百名群眾。
這些群眾明天就要被鬼子、偽軍押送到牛山火車站,然后乘火車到棗莊煤礦,當挖煤的勞工……
天黑了好一會兒,部隊才到達丁旺村外圍。
戰斗開始很順利,疾風暴雨式的攻擊,使得偽軍猝不及防,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大部分都做了俘虜。可是最后,進攻偽軍龜縮到里面的一處炮樓時,卻遇到了困難,接連幾次沖鋒都沒有成功,戰斗一時呈現僵持狀態。
伙夫獻計
軟硬兼施迫使敵人投降
李連長正要組織隊伍再次進攻,王早早卻跑過來告訴他,說他在據點的伙房里抓到了幾個伙夫,伙夫班長告訴他,鬼子天黑就回到東面的董馬莊大據點里去了,這里剩下的全是偽軍。
伙夫班長說,白天,趁著過春節各村老老少少都在家,鬼子催著偽軍四處抓青壯年,急著送到棗莊煤礦替鬼子采煤。一天下來,偽軍們東跑西追,哪有機會吃飯,這不,剛送走了鬼子,才剛包好餃子、炒好菜,你們又打進來了。這會兒偽軍們是個個空著肚子,肚子餓得咕咕叫,又饑又寒,又冷又怕,沒有什么斗志。伙夫班長還說,縮到炮樓里面去的,不到二十個人。
隨后,伙夫班長獻計:“對這部分人完全不用強攻了,強攻反而會使他們拼命抵抗。咱們可用大年初一吃餃子來瓦解他們的意志,還可以用火攻來嚇唬他們。村里高粱稈、花生秧到處都有。在炮樓四周抱來草點上火,借著煙霧彌漫,再往炮樓下運草就比較方便了……他們再不投降,在炮樓下點上火,放上干辣椒,看他們還能撐到幾時?”
策反成功
偽軍舉著雙手魚貫而出
李連長認為早早帶來的消息很重要、很及時,便把伙夫班長叫來說:“早早都告訴我了,你的提議確實很好,你是身在曹營心思漢呢!你現在可向炮樓里喊話,說鍋里餃子已經下好了,熱氣騰騰的;菜也炒好了,香噴噴的,快下來吃吧!抓的勞工全跑了,鬼子來了,咱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于是,幾個伙夫便輪番喊話,炮樓里一時靜了下來。不一會兒,便從里面跑出幾個偽軍,但多數偽軍還是沒有下來。
李連長便親自出馬高聲吆喝:“偽軍兄弟們,你們抓的人已經跑得一干二凈,你們想一想,鬼子能饒過你們嗎?你們下來有吃有喝,吃完了想同親人團圓的可以走,想留下來參加八路軍的,我們拍手歡迎,由你們自己選擇。你們要再無動靜,我們就要用火攻了,村里草多的是,干辣椒也多的是……”
過了好幾分鐘,炮樓的窗口里才伸出了由槍尖挑著的一件白褂子,晃來晃去。偽軍們舉著雙手魚貫走了出來……
抗戰勝利
隨八路軍115師開赴東北
為了防止董馬莊的鬼子前來支援,全連除收繳了偽軍的槍支彈藥外,很快便撤出了戰斗。戰士們把沒有來得及煮的水餃、豬肉、牛肉用袋子裝好一并帶走。東方欲曉時,全連又回到了鄭莊村。吃水餃時,李連長把自己的那份讓給了早早,他說:“這回你吃個飽吧,這個春節過得有意義呢!你人小心細,這次立了大功哩!這餃子是獎勵給你的。明天還要炒豬肉,包你吃個夠!”
王早早仿佛在這個春節里一下子長大了,他握住李連長的手激動地說:“看來我跟著你出來是跟對了,這個春節有仗打,還有餃子吃,真是快活!說完,王早早使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王宗富說,那時爺爺所在的縣大隊曾經配合李連長的部隊作戰,所以對這事一清二楚。“爺爺還說,后來王早早也當上了排長,抗日戰爭勝利后,隨八路軍115師開赴東北去了。”